【KT】自知之明（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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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
剛在中学时代，和一个女生有过短暂的来往。
剛的家乡地方不大人口也不多，像他这样模样好脾气好成绩好运动好家里条件也好的男生，本就格外惹人注意。再加上那时候他的性格还算开朗，笑起来弯弯的嘴角很能轻易俘获人心。
升入中学以后，同学年里出现了一个各方面条件和剛非常类似的女生。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坊间时不时就有传闻，诉说着女方对剛的种种好感。
最初也只是同学们之间说着好玩的笑话。熟悉的朋友们不带恶意的调笑，剛总是笑眯眯地听完就算。
可是等到某天放学，对方女孩子独自一人拎着书包在校门口堵住他的时候，他还是没忍住红了红脸。
“堂本君。”
高挑漂亮的女生抬手拢了拢被风吹乱的头发，落落大方地开口。
“唔，你好…”
剛目光低垂，伸手握成拳头，嘘嘘地抵在唇边，轻咳了一声。
“我是三班的小林，可以和堂本君交个朋友吗？”
接下去的一切说是顺理成章其实也不贴切，但这时的剛的确是对小林这样的女生无能为力的。
从在校门口的主动攀谈，互相交换mail地址，到小林邀请剛一起在食堂吃午饭，放学一起去图书馆，这中间其实并没有经过太长时间。
但更快的是学校里同学间流言的传播速度。
最开始剛对小林的主动还有些手足无措，认识了之后才发现，对方其实比想象中有分寸得多。
是个很认真的孩子。来往的mail里除了日常闲聊，也有很大一部分是学习相关的话题。和剛在图书馆自习时，也会认真地向剛提问困难的习题。
虽然一开始大部分邀请都是对方主动提出的，但和小林相处这件事并不让剛感到麻烦，后来便逐渐习惯了总是和她一起。
而唯一麻烦的事情在于，原先常和剛熟悉的一群人里有个叫山本的男孩，自从剛和小林认识了以后，整个人对剛的态度就发生了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变。
时不时会捏着嗓子对着剛出门的背影说些什么“哎哟堂本君又急着去陪女朋友啊”，“郎才女貌可真是叫人羡慕”之类听着刺耳的话。
其实剛原先和山本的交往也只局限于只言片语的交谈，并没有过什么深刻的交流。
山本理应没有什么和剛交恶的理由。前后态度的转换稍微动点脑筋，就能大概猜个清楚。
虽说山本只是个个例，但从他身上也不难推测出，对小林有意的男生必定不止他一人。
只是事实上，此时剛和小林也的确只停留在一起学习的朋友的阶段，旁人的闲言碎语对他而言，没什么太重大的意义。
接受对方的好意并不等于接受对方这个人。
剛只是比起接受，更不习惯拒绝罢了。
只是，在剛还专注于独善其身维持现状时，事端发生得猝不及防。
闭校时间，小林和剛从图书馆往校门口并肩走着，一个穿着校服的女生从路边跑出拦住了他们。
“堂本前辈，我喜欢你，请和我交往！”
女生弯着腰低着头，把手中的粉色信封递向剛的方向，一言不发地等待着剛的回答。
不知道是不是女生的觉悟太彻底，音量太巨大，还是本来就有许多好奇的目光一直关注着小林和剛。总之没等剛搞清楚状况，他们三人周围就已经包围过来了不少人。
“这位同学……”
剛正准备开口。
“啊啦，这位学妹，你现在才提出这样的请求，不觉得有点迟了吗？”
小林抬手拂了拂落在肩头的长发，笑吟吟地打断了斟酌着开口的剛，对着女生开口。
“可是…可是……可是堂本前辈从来没说过在和你交往……”
向剛告白的学妹像是听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话，猛地抬起头，满脸涨红地说道。
“这难道不是看就知道的事实吗？”
小林恼也不恼，脸上保持着适度的笑容。
听了这话，学妹的眼里竟涌出了泪水，睁大眼睛盯住了剛。
“这位同学，谢谢你的好意，但我不能和你交往。因为我不认识你，也不了解你，更谈不上喜欢你。”
剛慢慢地说。
小林脸上笑意更浓，悄悄往剛身边站得更近了些。
“只是，小林同学…”
没想到下一句，剛就转身面对向了她。
“小林同学，你之前说，想和我交朋友，我觉得…我原本觉得，我们已经算得上是朋友了。”
剛维持着一如既往的缓慢语速。
“只是，如果你觉得我是在和你交往的话…那可能……”
剛感觉自己说出口的话语一字一字都在砸向自己的头顶。
他生活顺遂家庭幸福，从小就活在真诚的爱意之中，也习惯了被人尊重。说出像这样直接拒绝和否认对方的话语，说不定他比接受的那一方，要更加痛苦。
小林的笑容僵在了脸上，剛似乎也没办法再把接下去的话说完。
从刚才开始包围着的人群就不算安静，压低声线的小声议论此起彼伏。少年少女们脸上的表情一个比一个生动。
“那，剛桑，今天我就先回去了。之后再联络。”
小林保持着脸上的微笑，姿态优雅地转身离开。
脚步匆匆，却也快不过流言飞散。
剛向愣在原地的学妹认真鞠了一躬，回头走出校门向家的方向走去。
等他终于回到家中瘫坐在房间中央，小林的几封mail已经静静地躺在了他的收件箱里。
【堂本君，会错了意是我自以为是了，我向你道歉。】
【只是堂本君，你从头到尾真的一点都没错吗？如果不是因为我漂亮又优秀，你会一开始就毫无防备地接受我？会让别人随意猜测我们的关系？和我在一起，你其实也并没有损失过什么吧。】
【如果堂本君的态度还是一直和今天一样的话，我想我不能再和你当朋友了。】
【祝你好运，堂本君。再见。】
23
在温泉的那天并没有做到最后。
吃完夜宵叫来工作人员收拾好铺好床铺以后，光一明显有些困倦，眼皮上下打着架。被剛催促着躺进了被窝后，很快就沉沉地睡着了
剛看着光一安静的睡颜，觉得自己的心也变得沉甸甸的，像落在了一个实处，被什么温暖软和的东西包裹着。
他其实是做好了准备的。各个方面都是。
虽然临时临刻就跟着光一出了门准备条件并不能非常充分，但该做的准备他洗澡时都咬着牙认真做了一遍。
倒也不是意识过度。
被认认真真告白了以后，剛偷偷思考过上下的问题，却没思考出个什么所以然。
光一和自己在一起之后应该也做过一些功课，但剛一想到他时不时冒出来的，想到哪里做到哪里的天然性格，心里有数，了然光一并不会提前考虑这么多。
既然如此，那就自己来做准备就好。
反正已经决定了要和他在一起。
只要对方是他，其他的细节都不重要。
从温泉回去之后，理所当然的，剛被光一带回了家。
回去时，光一家的信箱里，有一封光一前女友寄来的婚礼请帖。
“要去吗？”
剛蜷缩在光一家巨大的沙发上，小小的一团不占太大地方。
“不去。”光一轻快地回答，“但大概要麻烦朋友捎一份礼金。”
他从书柜的架子上拿了把裁纸刀，拆着其余的信封查看。
“我还是非常祝福她的。”
“光一，很喜欢她吗？”
剛的语气很认真，却也没有别的什么特殊的情绪。
“以前…应该说得上喜欢的。毕竟，她是个很优秀的人。”
光一手上动作不停，说到这里却还是皱了皱眉头。
“变成这种结果，大部分责任在我。”
“不如说最开始做错了的就是我。并不是因为她很优秀才注意到她，也不是一下子就喜欢得不得了才想要交往，而是在那个时候遇见她，恰好觉得她就是最合适的。”
剛抱着抱枕盘腿坐在沙发上，侧着头看站在书柜旁的光一。
光一利索地拆信封，正反扫视一遍确认内容，把账单、通知单和拆开的信封分开放好。
分明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却不知道是因为嘴里说着的话题还是什么，光一稍微低垂着的目光，带着一贯认真的力度。
剛很喜欢看着这样的光一。
“真的要说，比起喜欢还是欣赏更多。况且我付出的真的太不足够，潜意识里自我催眠着对方工作也忙，联系少、见面少这类的问题，彼此应该能够互相理解。”
“她最后跟我说她要结婚的时候，我其实非常混蛋地悄悄松了口气。”
“但很快又对那个松了口气的自己感到失望。”
“并不是多迫切的需要对方，只是因为觉得合适才交往，付出的程度也不值一提…面对我这样的交往对象，到最后还能那样坦诚地对待我，真的要感谢她。”
虽然只是随口一问，但光一这样毫不在意地就与他说起了前女友的话题。
这样的场景，让剛感觉很新奇。
却又一次体验到了心脏落在实处的感觉。
“不…我觉得不完全是这样。”
“光一也不用一味地反省自己。在那种情况下，对方还一直维持着与你交往的名义，肯定也从你这边获得过什么吧。”
“虽然随便猜测具体的经过并不妥当，但光一，你知道的，感情这件事永远都是双方的事情。”
“你感受到的氛围绝对不是你自己一个人创造出的。因为对方也有对方的感情，她有她态度和思量。你们之间的事，说到底是没有对错立场可言的。”
“简单点说就是，你给她的回应也正是她给你的回应。”
剛盯着茶几上的一点，慢慢地说着。
“况且，光一其实比你自己描述的要敏感得多。”
“我第一眼看到你的时候，你正坐在车里发着呆。虽然从车窗外向里看得没有那么真切，但你穿着深色的上衣外套坐在红色的跑车里，直愣愣找不到焦点的眼神，让我突然一下顿住了脚步。”
“那时候我以为你是要哭了。可是在电梯里你向我问话，我终于看清你的眼睛，我就知道不是那样。”
“后来我又回想起很多次，每次想起来好像都能揣摩到一点新的情绪。”
“不算非常难过，但恍惚，不知所措的样子，又有一点不知不觉松了一口气的感觉。”
“但我知道你不是要哭，要哭的人不会是那样的眼神。”
“我也不知道，我就是确定。”
“挣扎也好失望也好，总归都是已经发生了的事情。所以不管当下酝酿出了多少复杂的情绪，问题总是可以解决的。”
“再后来就更经常这么觉得了。在真的开始认识你以后。堂本光一真的是个不怕面对问题的男人。”
“你是光一，所以可以，所以正确，所以无所不能。”
剛渐渐变轻的话尾被靠过来的光一揽近了怀里，但他还是坚持着说完。
“所以，在我面前，你可以有这样的自知之明。”
可以，正确，无所不能。
只因为你是你。
五位数字密码
25
“光一的胸部，放松时摸上去完全就是成年女性的胸部啊…”
做完以后，光一把剛抱进浴室洗澡，又抱进主卧的大床上。
剛被做得浑身脱力，洗完澡更是晕头转向，软软地靠在枕头上，摸着光一的胸口。
“…诶？剛！你摸过女人的胸吗？”
光一睁大了眼凑过来。
“……是的。”
剛撇撇嘴。
光一也撇撇嘴。
“你不会以为我在遇见你之前都没有恋爱过吧…”
“不，不是…只是不想去想象剛抱着别人的样子。”
光一也把手放在剛的胸部，用上劲儿揉捏了两把，表情很严肃。
“男人女人都不行。”
“…剛的胸好软！”
“比我的还软！”
“你之前不会是胖嘟嘟的那种吧？”
“嗯…是比现在胖点儿。”
剛摸过手机找出照片递给光一看。
照片上剛的发型和现在截然不同，直发和卷发，黑发和红发，全部热热闹闹地聚在一个脑袋上。
“…唔，好可爱…”
反复翻看着几张照片半天没吭声的光一横竖只憋出这么一句话。
“如果那时候就能遇见你，就好了。”
“那年轻气盛的美大生应该不会这么轻易就爱上你。”
剛嘟嘟嘴。
“但我大学时，可是金发哦。”
光一边说边掏出同款的手机，迅速地戳了几下递到剛面前。
“之前就想给你看了，一直没得空。”
“怎么样？帅吧！王子吧！正统继承王位的那种！”
剛被他逗得哼哧哼哧笑起来，又实在没有力气，只好整个瘫在床垫里慢悠悠地笑着喘气。
“说起来，剛为什么留长发？”
“剪头发麻烦是一方面吧…刚来东京的时候被老师说了刘海太长，却也没去管它，留得更长了之后反而没再被说过了。于是就这么留着了。”
“姐姐和工作室的同事有时候会给我编头发，她们说给我扎辫子很有趣。”
“嗯，我之前见过。很好看。”
“呼呼呼…我一般被折腾完就直接拆掉的。但，因为要见你嘛，那次就直接扎着没拆散了。”
剛的语气里有一点点显而易见的甜蜜的羞怯。
“还有，长头发冬天绕着脖子围一圈很暖和哦。”
光一听完直接凑了过来，用自己的额头抵住剛的额头，伸手捻住一绺发梢摆在自己颈侧，正面对着剛翘着嘴角开口说话，热气缓缓，惹得剛也忍不住笑弯了眉眼。
“我怎么只觉得有点痒…”
“哈哈哈当然啦！这是我的头发不是你的，等你自己的头发留到这么长就能感觉到了。”
“诶？绝对不要！我会被城岛开除的吧！”
光一想象了一下自己披着卷发穿西服上班的情景。
“fufufufufufufu……”
实在笑得没有力气的剛，捂着肚子发出小猪一样的哼哼声。
光一躺过去把他抱在怀里，也笑得身子一颤一颤。
直到两个人互相拥抱着沉睡过去，脸上都还带着未尽的笑意。
能把积雪都融化。
如果今后的每一天，都能和现在怀抱里的这个人，像这样过下去，那真是，没有比这再好的事情了。
tbc.
阅读感谢
大家好
惊不惊喜！意不意外！作者没有忘记这个坑哦！
（被掀飞）
……真的对不起大家这篇卡了这么久
希望你们还没忘光光，还有人想看后续…
来这个号快半年了！虽然也没写多少…但我发觉写回复变得比之前简单一些了！（捶）
来，请你们喝娃哈哈和冰可乐（递）
